炼丹过程比预想的更加艰难。
顾渊的真气很快见底,不得不连续服用回气丹维持。
到后来,他甚至感到经脉传来撕裂般的疼痛,嘴角溢出一丝鲜血。
"坚持住..."顾渊咬牙支撑,双手因过度消耗而微微颤抖。
丹炉内,药液在幽蓝火焰的包裹下缓缓凝聚。
突然,一股狂暴的能量波动从炉中传出,整个青玉鼎剧烈震颤起来!
"要炸炉!"顾渊瞳孔骤缩,千钧一发之际,他猛地咬破手指,一滴精血弹入炉中。
"嗡——"
精血与药液融合的瞬间,狂暴的能量奇迹般稳定下来。
顾渊抓住机会,双手结印,低喝一声:"凝!"
炉盖应声而开,一颗通体冰蓝的丹药腾空而起,表面布满了细密的银色纹路,散发出刺骨寒意。
"成功了!"顾渊虚弱地瘫坐在地,脸上却露出欣慰的笑容。
虽然只成丹一颗,但品质极佳,足够解毒了。
就在他准备起身时,一阵天旋地转袭来,眼前一黑,差点栽倒在地。
"消耗太大了..."他扶着墙壁缓了缓,才踉跄着走向厢房。
厢房内,小桃正手忙脚乱地给纪凌霜换冰巾。
床上的女子情况更糟了,整个人如同煮熟的虾子般通红,床单都被汗水浸湿。
"少爷!"小桃如见救星,"她...她越来越烫了!"
顾渊点点头,将丹药递给小桃:"喂她服下。"
小桃接过丹药,刚靠近纪凌霜的嘴唇,就被她一把抓住手腕。
"啊!"小桃吃痛,丹药差点脱手。
纪凌霜虽然神志不清,但力气大得惊人,小桃的手腕瞬间被捏出一圈青紫。
顾渊见状,连忙上前帮忙。
他一手按住纪凌霜的肩膀,一手捏开她的下颌:"快!"
小桃趁机将丹药塞入她口中,又灌了半杯水。
丹药入腹,纪凌霜的挣扎渐渐减弱,身上的潮红也开始褪去。
"呼..."顾渊松了口气,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按在人家肩膀上,连忙收回。
"少爷,她...没事了吧?"小桃揉着手腕问道。
"毒性暂时压制住了。"顾渊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,"你去叫两个侍女来轮流照顾她,你也去休息吧,今天辛苦了。"
小桃欲言又止,最终还是点点头离开了。
顾渊最后看了眼床上的纪凌霜,确认她呼吸平稳后,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自己房间,一头栽倒在床上,沉沉睡去。
……
典雅的房间内,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落在青石地面上,形成斑驳的光影。
纪凌霜缓缓睁开眼,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铺着锦缎的柔软床榻上,身上盖着绣有兰花的薄被。
"这是……哪里?"她试图运转真气,却发现丹田空空如也,经脉内仍有火毒残留,根本提不起半分力气。
更令她心惊的是——她的衣服,竟被人换过了!
原本的白色劲装变成了一件素雅的月白色中衣。
"醒了?"一道清朗声音从门口传来。
纪凌霜猛地转头,只见一名青衫少年倚门而立,手中托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。
"你对我做了什么?"
纪凌霜声音冷得能结冰,下意识抓过床边的玉簪指向顾渊。
虽然真气全无,但这一刺依然带着凌厉气势,簪尖直取咽喉。
顾渊身形微晃,轻松避开,药汤却一滴未洒。
"纪姑娘,对待救命恩人就是这种态度?“他将药碗放在床头小几上,退后两步以示无害,”火淫毒已解,衣服是我的侍女小桃帮你换的。"
纪凌霜死死盯着顾渊的眼睛,试图找出说谎的痕迹。
但少年目光清澈如泉水,坦然得让她心生恼火。
"火淫毒...怎么解的?"她一字一顿地问道,指尖因用力而发白。
她很清楚这种毒的解法只有两种:要么与男子交合,阴阳调和;
要么服用玄冰凝魄丹,强行驱散。
而此前,丹心阁的姚尘大师已经明言,整个丹阳城无人能炼制玄冰凝魄丹。
顾渊耸了耸肩,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袖口:“解毒之法你无需多问,只需记得自己未被侵犯便是。"
"你——"纪凌霜胸口剧烈起伏,玉簪在掌心捏得咯咯作响。
她暗中运转内息探查周身,确实没有发现任何异常,连守宫砂都完好无损。
但越是如此,她心中疑惑越深。
"瞪我也没用。“顾渊迎着她杀人的目光,忽然俯身逼近,在距离她脸庞三寸处停下,”若我真想做什么,你现在应该连瞪人的力气都没有。"
他指尖轻轻挑起女子下巴,在对方即将暴起伤人的瞬间又迅速退开,“不过你现在的表情,倒是比冷着脸可爱多了。"
"登徒子!"纪凌霜气得浑身发抖,雪白的脖颈泛起绯红,“若让我知道你......"
"知道又如何?”顾渊脸色骤然转冷,袖中突然滑出一柄匕首扔在床上,"不信我,你大可以现在就自尽。”
他转身走向房门,"否则我不介意把你扔出顾家大门。"
纪凌霜被这番话说得怔住。
她自幼天赋卓绝,在攀云城备受尊崇,何曾被人这般对待过?
可偏偏此刻功力尽失,连个通脉境的小子都奈何不得。
她只能狠狠咬着下唇,在心底将顾渊诅咒了千百遍。
见女子终于安静下来,顾渊语气稍缓:"你体内火毒虽解,但经脉受损严重。安心在顾家养伤,待实力恢复后,去留随你。"
说完便推门而出,背影挺拔如青松。
房门关上的瞬间,纪凌霜紧绷的身子才稍稍放松。
她望着雕花木门怔怔出神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锦被上的缠枝纹。
窗外传来清脆的鸟鸣,微风拂过庭院中的竹林,发出沙沙声响。
这个看似轻浮的少年,竟真能坐怀不乱?
纪凌霜端起药碗,黑褐色的药汁倒映出她复杂的眼神。
她轻抿一口,苦涩中带着一丝甘甜,恰如她此刻的心情。
……
顾渊离开纪凌霜的厢房后,径直走向顾府大门。
清晨的阳光洒在青石板路上,映出他修长的身影。
"少爷,您要去哪?"小桃匆匆追上来,手里捧着一个食盒,"您还没用早膳呢。"
顾渊接过食盒,揉了揉小桃的脑袋:"去城主府办点事。对了,那位纪姑娘醒了,你让厨房准备些清淡的粥食送过去。"
小桃点点头,欲言又止:"少爷...那位姑娘脾气好像不太好..."
"无妨。"顾渊笑了笑,"她伤得不轻,暂时掀不起什么风浪。"
离开顾府,顾渊登上早已备好的马车。车厢内,他打开食盒,慢条斯理地享用着早点,同时思索着接下来的计划。
"焕颜丹已成,若能治好薛夫人的脸,城主府便欠我一个大人情..."
马车穿过繁华的街道,很快来到城主府前。
城主府位于丹阳城中心,朱漆大门前两尊石狮威风凛凛,府墙高耸,守卫森严。
"站住!"府门前,两名身着铠甲的护卫拦住顾渊,"城主府重地,闲人免进!"
顾渊不慌不忙地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牌:"顾家顾渊,求见城主大人。"
护卫接过玉牌一看,脸色微变:"原来是顾少爷,请稍等。"
护卫快步穿过几重院落,来到一处雅致的楼阁外。
楼阁内,庄海明正与夫人薛慧娘促膝长谈。
"慧娘,那药膏没效果么?"庄海明语气低沉,手指轻抚妻子脸上的伤疤,眼中满是心疼。
薛慧娘握住丈夫的手,柔声道:"海明,不必介怀。这么多年,我早习惯了。"
就在这时,护卫在门外恭敬禀报:"城主大人,顾家少爷顾渊求见。"
"顾渊?"庄海明眉头一皱,"那个纨绔少爷来做什么?"
薛慧娘轻声道:"不管做什么,既然来了,就见一见吧。我先回避一下。"说罢起身退到屏风后面。
庄海明点点头:"让他进来。"
不多时,顾渊在护卫引领下步入楼阁。
"晚辈顾渊,拜见城主大人。"顾渊恭敬行礼。
庄海明打量着眼前的少年,心中暗自诧异。这顾渊举止沉稳,眼神清明,哪有半分纨绔子弟的模样?
"顾贤侄今日前来,有何贵干?"庄海明开门见山。
顾渊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玉盒,双手奉上:"晚辈偶得一张古方,炼制了这枚焕颜丹,或可治愈夫人脸上的伤疤。"
屏风后传来一声轻响,薛慧娘手中的茶盏似乎没拿稳。
庄海明眼中精光一闪:"顾贤侄此言当真?这丹药真能祛除二十年旧疤?"
"城主一试便知。"顾渊将玉盒放在案几上,轻轻打开。